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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山

下山

所谓的法师……

张开法阵,咏唱咒语,扭曲现实,展现奇迹。

所谓的法师是奇迹的创造者,或者说是相信奇迹存在并为了实现奇迹而奉献终生之人。

我喜欢法师这个职业,因为我喜欢被人被人崇拜的感觉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无他意无他意,我所追随的不过是沧海浪花,随是转瞬即逝可依然闪耀。如若此世再无短暂之物,那我则愿为那被海风吹散的蒲公英。”

【无名者的致意·无念想追忆】

“须臾是一瞬,一瞬乃浮生一世,此身一世则为吾辈的永恒。早已被忘却名字的我,当同袍诵读我短梦一句,我依然于此世伴君左右。”

我最后的法力,全部倾注于此。

“即使无名,高塔也必将铭记我的崇高。此刻献上无名的智慧,如那高山上的无名之花,即使无人问津也要放声歌唱。启,此乃……无念想追忆。”

魔法消散,灵光凋落,此时此刻,奇迹以至。

我在山上的土丘后面完成了魔法,合上了书本。这里是小镇边上的一个不高的小土丘,靠着光秃的树枝和不平整的地形,几乎不会有路人路过这里。

这本书是我从斑鸠家里抢救出来的,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赶上了呢,在我拿到这本书之后,前脚刚一离开就看到教会的修女破门搜查了。

斑鸠的妈妈,鸫留给斑鸠的书被我抢救了出来,我不知道为何做出了这样的行动,不可否认的是我心里当然有想回去做点什么的冲动……可这个十分现实的问题摆在了我面前——

——值不值得去救,或者说有几成把握?

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就是不去接受一场不会百分百赢的决斗。这是我过去二十年生活中累计下来的经验。

“凡事都要去衡量做出决定后的得失。”

一旦陷入到权衡利弊的判断问题就陷入了一个漩涡,一个客观和主观二元对立的漩涡。客观的我高声宣扬着,不去救也没关系。那个女孩儿最多就是游戏里的NPC,玩游戏的时候你会注意NPC的感受吗。

可主观的自我沉默着,在我内心的角落审视着我,无法无视也无法顺从。两边撕扯着我的思绪,好像这样争斗下去会有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。

烦死了……

这种思考方式真是烦死了!

“你呀,什么时候才能走出以前那个世界施加给你的桎梏呢?”我循着声音的来源,抬起头看去。

引导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游戏之神——普莱尔就站在我面前,她还是和上次一样仿佛是从希腊雕塑中走出来的模特,身上挂着白色的布条。明明已经是下雪的冬天了,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,接近半裸的站在雪地上。

“虽然只有两天,但还是好久不见了,红茶先生。”她笑嘻嘻的跟我打着招呼,脸上挂着像是在欣赏一处好剧的笑容。

“看样子你陷入了困境啊,在这边这个世界还是称呼你为盖伊福克斯比较好吧?”

仿佛是跟演员攀谈故事剧情的读者,置身事外却享受其中。

“你……总不能是来给我送buff的吧?跨等级奥秘魔法卷轴?神话降临器?无等级限制法杖?无色泽饰品?附魔科技异界戒指?”

“嘻,你应该知道我了解你游戏风格的吧?”普莱尔扑哧一笑,丝毫不在意形象的露出白亮的门牙。

“啧。”我十分不爽的咂了下嘴。

“就算我带了那些道具,你会接受吗?”

答案确实是是不会的,眼前这位神明是彻底的把我拿捏了。无论是我的一直以来的游戏风格还是尊严,那些高阶珍稀的氪金传奇级道具我都是不会使用的。

”但如果能救斑鸠的话,我可以舍弃掉我的原则。”

“嘿,红茶先生您还真是一位性情中人。但很可惜,作为游戏的神也是有着原则的。如果是随随便便就丢下神迹,那我的身价可就掉价咯。”

普莱尔话锋一转,眼光看向不远处的城镇。

“我此次现身只是想占一个头等观影座而已。倒是你啊,回头看一下吧。祭典要开始了。”

我飘出小土包,顺着山坡往下看。

眼前的场景和我初次来到这片世界第一次看到的场景十分相似。

火……

在村子中燃烧着,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的火不是狂野的而是有序的。人们举着火把,聚在一起,点亮了夜幕即将降临的村子。

我不用去猜测都知道今晚村子会发生什么了。

“我去凑热闹了,你来不来全看你了哦。”普莱尔自顾自地往山坡下走,顺手凭空变出一个袍子套在身上,遮住了自己的身形。

“不要让我失望啊,书~先~生。”

就这样,创造了这个世界的游戏之神只是跟我寒暄了几句就擅自离开了,她的目的地也很明显——魔女审判。

她想亲眼看斑鸠被送上十字架。

雪越下越大,寒冷的北风吹向了集会。站在上风处的我感受到我后面的封面已经被雪水打湿。

不知为何,心中勇气一股热流,是因为这股风的原因吗,我竟然不再感到害怕。以前的一些回忆涌上了心头。

那是我接触《架空世界》之后的一段回忆,虽是短暂却也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确幸。

有个人曾问过我一个问题,那时候我始终没有回答上那个问题,无论那件事过去了多久,这个问题依然在我脑内时不时会被提起。

——那天你被冤枉的时候你在讲台上在想什么?

我没能给出答案,但不知为何,此刻我有了接近答案的机会了。

“这一切,是不是都在你的预测之内呢?鸫阿姨。”

占星术士预测的未来是模糊的,是摸棱两可的,越是清晰则越要高昂的代价。我不知道鸫她看到了什么。鸫留下的书中也没有说到会发生什么。

诚然,如果说反抗命运也是命运的一部分,那命运是否其实只是无能者所树立的伪命题?

只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弱小和无力,为自己不思进取和胆怯挂上了一片煞有其事的橄榄叶呢?

北风愈加强劲,树枝上的枯叶早已失去了支撑的力量,随风落下,被飞散的落雪裹挟,枯黑的叶子成为了雪。

山包上,一个漂浮的魔导书顺着神明的足迹下了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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